万古无长夜（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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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古无长夜

付孤舟此次出来, 一留就是两三个月，除了楚霜汵几乎没有什么认识的人。

当然，也认识了新的朋友。

当然, 都只是泛泛之交。付孤舟的性格, 走到哪都能有无数朋友, 但大多只停在泛泛之交，能深入让他感兴趣的很少。

能像楚霜汵这样的, 更是没有。

因此付孤舟觉得楚霜汵对他是例外的。他在楚霜汵心里也是例外的。

他与楚霜汵，只有他们才是同一类人。

北半国的事务处理好，南北两半国相处和谐, 各地方官员各居所职。转瞬，又快到冬天。

他与楚霜汵认识刚好有一年了。

付孤舟把楚霜汵的所有事都盘问出来, 只有他们两个人，拉着楚霜汵去了曾经的被楚霜汵一把火烧毁的国师殿。

付孤舟不想放弃, 相信总能找到点什么救楚霜汵的办法。

“你这莽夫，就不能先不杀他？”

楚霜汵：“我讨厌他，他也该死。”

楚霜汵那时动手时不后悔，也没怕过, 这段时间, 重新回到付孤舟身边与他朝夕相处, 以及见付孤舟替他这般紧张焦虑，却有些后悔了。

付孤舟甚至重金召请了全天下的名医，都无果。传闻许多年前有一位游历人世间的仙人，以救助凡人百姓为己任, 所到之处无论伤病多重的人都能起死回生。仙人后来收了两名凡人间的弟子, 相传便是死去的国师和另一个行踪神秘之人。

仙人离开凡尘，师兄弟二人继承仙人的衣钵在天下救死扶伤, 其中一人却妄图长生不老成仙，入了歪途。一身的本领不救人，专门害人，独门研制出许多别人解不开的毒用来控制人。

而另一人，行事行踪低调无比，民间没有关于他的任何讯息，只偶尔能听到什么地方神医再世，妙手回春拉回了什么鬼门关的人。百姓想感谢他，人却又已经走了。

当初的国师殿无疑被烧毁得干干净净，四处只剩废墟平地，杂草都不生。

付孤舟凶他：“你还敢顶嘴！”

楚霜汵：“我错了。”

然而，就在这样已经是平地废墟荒草不生的地方，等两人刚一走近，里面突然传来轰隆一声的爆炸声。接着，几缕黑烟从荒废的地表飘上来。还有人的咳嗽痛叫声，“咳咳咳！嗷！”

付孤舟看向楚霜汵，不知道该惊喜还是害怕。“有没有可能，他其实还没死？”

楚霜汵摇头，“应该没可能，我在原先楚国的皇宫里杀的他。他的头被我砍下来了。”

付孤舟顿时又一声叹气，“那这声音是谁？”

付孤舟拉着他朝前走去，两人找半天，已经能断定这废墟地表之下还有一处空间，却怎么都找不到入口。

付孤舟气馁，同时不确定汵小心翼翼，有些紧张地抓着楚霜汵手臂。

突然，在他们脚底下前方一点，地表碎瓦砖石往上炸裂飞起，一个人头从里面冒出来。

“我听到声音就知道是你们！楚老弟，皇帝弟弟，你们也来这里了！”

“陶九九？”

付孤舟见到是陶九华，瞬间松懈一口气，是熟人不是敌人，接着，还没走近，一股各种刺鼻的药物混合的气味飘出来。

付孤舟问他：“你在做什么？”

“给楚老弟配制解药啊，这个坏东西。”里面各种药物气味显然是陶九华弄出来的，一边咳着，捂住口鼻朝他们摆手阻拦，“你们别靠近，这里面有有毒！咳咳，呕……”

付孤舟神色一喜，显然没听进他说的不要靠近的话，丢下楚霜汵跑过去，“陶九九，你能配出解药？”

陶九华脸色复杂支支吾吾，唇色长时间浸在毒气中有些发紫，“这个那个……现在还配不出来。但是不出意外……再给我一段时间，应该有可能可以的。”

付孤舟欣喜若狂，激动抓住跟着走上来的楚霜汵的手臂。“加油，陶九九！你如果能解了朕的美人的毒，以后你就是朕的大哥！”

一月复一月，又三个月过去。

方圆数里寸草不生，也几乎没有人经过。

三人几乎快住在了这里。陶九华是比他们早两个月来的，当初皇宫里一别后，陶九华说着要浪迹天涯，还是放心不下楚霜汵的毒。越是有挑战性的东西，他就越喜欢去做一做，再说，楚霜汵要是真死了，这小皇帝该有多伤心。

当初都已经寻死觅活过一次了。

陶九华下定决心，一定要悄悄破除了那坏东西的毒，给他的皇帝弟弟一个惊喜。

没想到二人会国家上的事刚一结束也来了这里。

更可以看出来，万一毒解不了，皇帝弟弟该如何寻死觅活了。

唉，爱情啊爱情！

他这个放弃了自己爱情准备孤寡一辈子的懦夫，决定只要有一丝希望，成全一次别人的爱情。

三个人几乎住在了这里，每日风雨无阻研究密室的毒。

终于，在第三个月，寒冷的冬天，地表之上飞着大雪。陶九华颤抖着手满脸沾着黑灰从火炉上拿出一粒药丸。

“我把那老东西留下的毒和药都研究了一遍，找了世间所有的药草和毒草。万物相生相克以此维持平衡，这粒药中有世间最毒的剧毒，也是解药。楚老弟的毒能不能解就看它了。”

付孤舟欣喜万分，比楚霜汵和研究出成果的陶九华还要欣喜，越过阻碍朝他直奔过来。突然，在手伸出来快拿到陶九华手中解药时，犹豫着停顿住。

“就是还是没有十成的把握能解是吗？”

陶九华想说绝对能解！这种毒本来确实无解，那老东西为了控制楚霜汵，每一次给出的解药也都是下一次的毒药，如此循环。即便一直吃这样的毒药维持性命，人身体也会越来越差，迟早有遭不住的那天。

他没日没夜研究这么多天，终于攻破出一种新的以天下万毒作为药引的铤而走险解毒方法。只是这是解药本身也是剧毒，药性剧烈无比，若放在平常人，陶九华还真不敢给他用这种解毒方法，十有八九人挺不过来，提前一命呜呼了。

可是，楚霜汵是什么人？楚霜汵的实力陶九华再清楚不过，最多痛苦一阵子，对他来说这痛可能还抵不过身上受的伤。

也是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陶九华苦思冥想许久，实验许久，只能找到这一种方法。

陶九华得意无比，心情只差拿着喇叭宣告天下他又创造奇迹了。心思一转，本来还想忍耐着心情捉弄一下小皇帝，他还没开始捉弄，人已经又慌成什么样了？

陶九华一拍他的肩膀，将药放进他手里，“放心好了，毒绝对能解！人也绝对能活着！不就是吃了后会生不如死吗，我楚兄弟是什么样的人，他会怕这点痛？对自己美人有点信心好不好！”

付孤舟茅塞顿开，担忧被喜悦冲淡，眼睛一亮笑起来。好啊，原来是故意吓唬他的。

虽然生不如死……

他们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只要能解毒就是好的！

付孤舟小心翼翼捧着手里药丸给楚霜汵，仿佛有千金重。

不，比千金还要重！

楚霜汵也明显神色比以往多了喜悦，他已经做好只再陪付孤舟三年的准备，这三年，无论付孤舟要不要他，他都不会放手，三年后，就当是他辜负了他。

没想过真还能有一辈子的机会。

楚霜汵向付孤舟道谢，又向陶九华道谢，两个人这段时间忙碌全是为了他，付孤舟替他伤心替他焦虑，陶九华则是与他素不相识，明明没什么交情，却为他付出这么多。

楚霜汵知道，陶九华会付出一切为他研究解药，也是看在付孤舟。

付孤舟有很多朋友，走到哪都能交到许多情义厚重的朋友，他没什么朋友，也没什么认识的人。

吃下药后确实很痛，筋脉和五脏六腑都仿佛被燃烧掉，但是只要想到他接下来能与付孤舟一辈子，这些就都不算什么。

付孤舟在他服下药丸后一直担心地寸步不离，楚霜汵还从没见他对谁这么在意过。

付孤舟钻他怀里，抱住他，“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不能辜负我。”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