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先生（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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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老先生

幸好现在院子里房子多, 顾一和他带来的一众兄弟才能住得下。

顾一也是个有趣的，他身上有着江湖人特有的潇洒义气，虽然偶尔也会带出来一点匪气, 不过并不会让人觉得讨厌。

“小少爷, 你真的不跟我们回去吗？”这天中午, 顾一吃了午饭就按照往常一样问了一句。

这句话他每天都问，主要是顾岳交给他的任务就是找到小少爷并且带回去, 他现在任务只完成了一半儿，正抓耳挠腮的急着想另一半该怎么完成。

难不成真让他们家少爷考状元去？

也不是不行！只是万一考不到前面去，这回了家也不好交代啊。

毕竟顾家在汉南那是独一份的大, 族里的子弟个个都有本事, 这十多年来也就只有小少爷一个弱唧唧的, 武功学不好, 书也读的一般, 快二十岁了连个童生都没考到手。

听老夫人说, 她怀小少爷那会儿身体不好, 小少爷比旁的孩子早出生一个多月，说不定是受胎里的影响, 才干啥都不行来着。

顾一琢磨, 小少爷现在回去了说不定还要看族里那些人的脸色，不如等考中了进士再回去, 到时候好歹有功名在身，任凭族里的那些人也不敢再说什么胡话。

只是天下学子那么多，进京赶考的就有几千个人, 这小少爷虽然有着解元的名头, 但之后能不能行还不知道。

他脑瓜子灵活，突然就想到顾家族里人才济济, 年轻一辈里虽然没有书读的好的，但是老一辈里有啊，族里的三叔公不还是什么名满天下的‘大家’吗？

顾一不太清楚‘大家’代表着什么意思，只估计应该和江湖上的高手差不多。

“就这么定了！”顾一做下决定，准备先去找那位三叔公问问看要不要收徒弟。

他是顾家家生子，自他父亲那一代就摆脱了奴籍，如今家中父亲兄长依旧是顾家家主重用的心腹，就连母亲都是老夫人身边伺候的得力嬷嬷，顾一在顾家也很有分量。

至于他头上还有个兄长哥哥却寒为什么叫‘顾一’，说起来都是辛酸往事。

当初他们兄弟三个跟着家主的三个儿子一同长大，自然而然就成了三个小少爷身边侍卫首领，他的兄长得如今的家主顾岳赐名为‘影’，意思是形影不离，足见对其器重。

二哥跟着顾家哥儿顾川做药童，得名为“归”，意思是不管走多远都要记得回家，可见寓意之好。

唯有他跟着当时傻呼呼还小他一岁的顾渊，听说两位兄长都得了好听的名字，他闹着也要取一个，却忽略了自己跟的小少爷还未入学堂读书的事实，最终被小伴读吵的不行的小少爷抓耳挠腮的从自己唯三认识的‘娘’‘父’‘一’三个字里挑了个‘一’字为名，说来都是眼泪。

顾一吃饱喝足摇摇晃晃没影儿了，苏谷和顾渊对他这些日子神出鬼没已经习以为常，虽然这几个人是不着调了点儿，但心地很好，所以他们也足够赤诚，也就放在身边养着了。

而且有他们在身边也不是坏事，打听消息收集信息什么的还是很有一套的。

这天晚上，顾一回来后把一个信封恭恭敬敬的交到苏谷手里，态度很是和善：“少夫人，麻烦你把这封信交给小少爷，他看了信就知道怎么做了。”

说完行了礼嘿嘿笑着跑了。

倒不是他对苏谷不尊敬，刚开始还没见面的时候他听说苏谷只是乡下丑哥儿，觉得他配不上自家小少爷，还想着要不要找机会把人给赶走。结果一见面后他就变了主意，再看自家少爷对那哥儿的千依百顺的态度，顾一立刻就明白这个家里谁是大王了。

于是自那时候开始他就严格按照顾家的规矩行礼磕头，后来还是苏谷亲自和他说不用这么多礼他才变了态度。

苏谷拿着信封给顾渊，说：“你那小侍卫带回来的，不知道里头写了什么，我瞧着他好像挺高兴的。”

顾渊挑眉：“按照我对他的了解，让他高兴的事情估计对我都不怎么好。”

说着打开信封，就见落款处写着‘顾晋翊’三个大字。

顾晋翊是谁？那是当今名满天下的大学士，他的师父曾是太祖皇帝打天下时出了名的神算子‘军师’，后来天下安定朝堂稳当，江南世家暗地里操控秋闱意图把持朝政。

是年仅十六的顾晋翊连同其一众学子将此事向朝廷揭露，凭借一己之力深入江南拿到了世家贪贿的证据，成为皇帝扳倒世家的重要手段之一。

自那以后顾晋翊步入朝堂官拜首辅，期间虽然偶有起伏，却始终屹立不倒，直到十年前他教养的三皇子不幸病逝，顾晋翊主动辞官归隐，皇帝再三挽留也无济于事。

两年前他受京城书院邀请作为老师为书院的学子授课，这才重新出山，只是依旧不问朝堂之事。

如今这么厉害的老人竟然给自己写信？顾渊一度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直到他耐着性子看完了信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顾一拿着家主给的令牌去求顾晋翊，让他看在同宗的份儿上收下顾渊这个‘笨徒弟’。

顾一之前没敢直接告诉顾渊，是怕顾晋翊不收徒，直到他确定了顾晋翊有收徒的意向后，这才求了信让顾渊去。

顾渊咬牙切齿：“我算是知道他为什么不把信亲自交给我了，合着是做了先斩后奏的事，怕我揍他呢！”

苏谷失笑：“他此举虽然冒昧，却也的确能帮助相公。你先前不是说长青走了都没人和你探讨学问了，如今这不是正好吗？”

“你说的也是。”顾渊笑道：“劳烦夫郎帮我准备一些礼品，第一次上门拜访又是三叔公，这礼是该重一些的。”

苏谷点头：“我知道，你也安心备上几篇文章，我估计到时候老先生肯定要考教你的学问。”

顾渊心有戚戚：“威严的老师什么的，太可怕了。”就像大学时候一直要他学习书法的那个老师一样。

也不知道那个老头子现在怎么样了。

晚上的时间一晃而过，大早上天都没亮苏谷就让木头把礼品装在车上，除了日常送的酒肉糕点之外，还准备了人形何首乌一根，五百年份的人参一支，顾渊亲自研制的‘速效救心丸’一瓶，里头有三颗。

速效救心丸是顾渊随口起的名字，用的药都是他用异能催生出来的最好的药，他忙碌了几个月也才研制出来了二十颗，这次上京城里来只带了十五颗而已。

备好礼品两人趁着天没亮从家里出发，顾一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坐在木头旁边，摆明了要一起去。

他们租住的院子距离顾晋翊所在的院子有近一个时辰的距离，马车摇摇晃晃的往前走，车上备着暖炉和软垫，苏谷有些昏昏欲睡。

顾渊看他的头一点一点的，心疼又好笑的将人拉在怀里让他枕在自己的腿上睡得更舒服一些，又扯过薄被将他包的严严实实才笑道：“你安心睡，快到的时候我喊你起来。”

苏谷确实觉得没睡够，也不和他客气，枕着顾渊的腿不一会儿就睡实了。

快到辰时的时候，马车在顾府门前停下，因为时辰尚早大门还没开，他们就在马车上等着。

直到辰时初，小厮打开门看到他们才下车：“你们是老爷说的客人吧？老爷吩咐过了，让你们直接进去。”

顾老先生当初是辞官回乡，京里的宅子是大儿子一家住着。

如今他住在别院里，院子里的景色很是雅致。

小厮领着四人穿过长廊，便说：“老爷说了，只让两位进去，随从要在外面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