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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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局(下)
京郊的十里亭,向来都是别友人诉衷肠的好去处。
今晨天才蒙蒙亮的时候,有辆马车悄悄的出了城,里头坐着的两人正是孙蓠与唐宁朝。
当日京城兵变的时候,孙蓠早一步想法子偷偷进了宫,恰好遇上被宫中侍卫包围了的唐宁朝。
那时候,唐宁朝几乎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孙蓠来得及时,为她解了困。
事后,她还是要求对外宣称她死在了那场兵变中。
这座皇宫里头,她呆了太久了,虽说能保衣食无忧,甚至有数不尽的荣华,可她总觉得这般人生不是她所期盼的。
她想要有,更加自由,肆意的余生。
知道唐宁朝要离开,孙蓠心中是有些难过的,偌大京城中这么些年,唐宁朝是看着她长大的,总能懂她的心思。
也正是因此,她心中同样清楚,唐宁朝被困在这个地方实在是太久了,如今有机会离开,也是她最大的心愿。
看出了孙蓠面上的不舍,唐宁朝抚了抚面前姑娘垂落下来的碎发,“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谁也不能陪着谁到最后的。”
“只是,太突然了。”从离别到再见也不过是三天罢了,孙蓠本以为会有说不尽的话,如今当着面反倒不知从何说起了,马车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
不知何时,马车已停在了十里亭处,孙蓠动了动唇,本想说些什么,唐宁朝却先开了口。
“你与程诃这孩子自小的情谊,我都是看在眼中的,如今你们能在一起,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总归不似她与皇帝之间,这么些年在一起,不过是对怨偶罢了。
可是做皇帝的,后宫中添些女人,也是难免的。
“他往后必是做了皇帝,若是给了你委屈受,便来寻我,这日子就算是没了男人,也照样过得好。”
本是有些伤感的场面,孙蓠听着听着,却有些想笑了,安慰着唐宁朝道,“他定不会如此,否则我也有的是法子收拾他,总归不会受了气的。”
闻言,唐宁朝这才放心的点了点头。
亭子之中,早已有人备好了薄酒三杯,正是唐宁朝最为喜爱的那滋味。
两人举起酒杯,相视一笑,一口饮尽。
从此,这世上天南海北便是任由唐宁朝去往,大概,她们甚少能再有这般见面的机会了。
看着女子由着身旁的嬷嬷一步一步扶上马车,孙蓠心中有些酸涩,竟是忍不住上前。
“宁姨……”
唐宁朝转头回看,孙蓠眼睫上不知什么时候竟是挂了泪珠,这番模样让她心中生了怜惜。
放开嬷嬷,又返回去了几步,擡手给孙蓠擦去了泪水,疼惜道,“都多大了,怎么哭着还是哄不好呢?”
听着这话,孙蓠有些不好意思的埋进唐宁朝怀中,嗓子里头的哽咽却是掩饰不了的。
稳住了情绪后,她认真的叮嘱道,“您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若是有什么难事,随时寻我便好了……”
“傻丫头,我能有什么事。”唐宁朝面上打趣着,抚着孙蓠脑袋却是越发的轻柔了,“莫多想,既然已经熬到了这一日,往后必然都是越来越好的。”
唐宁朝拍了拍孙蓠的背,哄着人放了手,“好了,我可是该走了,若是到了什么好地方,便会写信告知你,莫要瞎担心!”
虽说心中不舍,孙蓠却也只能瞧着唐宁朝缓缓上了那辆马车,渐行渐远,直到最后消失不见……
整理好了情绪后,孙蓠回过头,却看见有人站在身后,看她看了许久许久。
初晨的阳光此时才刚刚洒下一缕,正好能瞧见他的发上有些湿了,想来是晨间的露水。
孙蓠心中思忖,也不知他究竟在这里站了多久了。
走上前,孙蓠用帕子沾了沾程诃发间剩下的露水,“怎么跟着来,也不吭一声,亏的我怕吵醒了你,早上特意蹑手蹑脚的。”
听着虽都是抱怨,但是程诃却能知晓面前人是在心疼自己。
“哪有这般娇气的?”他触到孙蓠的指尖,有些凉意,如今已是初秋了,他将女子的手拢入自己的掌心之中,贫嘴道,“不过,能让你心疼一二也是好的!”
这话听着便是嘴欠,孙蓠耍脾气直接将帕子扔在了程诃怀里,嘟囔着,“方才便应该让你自己擦去。”
“虽能自己擦,但我还是想阿蓠为我擦。”边说着,刚刚过手的帕子又递给了孙蓠。
给了他一记眼神,孙蓠先上了马车,程诃笑了笑,赶忙跟着一起上去了。
后边跟着的侍卫趁着两人没注意,小声八卦着,“之前也没觉得将军与殿下之间这般……”
那人想了一阵子,终于想了个较为贴切的词,“黏腻。”
另一个侍卫却用着“恨铁不成钢”的神色瞧着他,摇头道,“殿下这分明是在宽慰将军,你这榆木脑袋里头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那人闻言挠了挠头,半天却也没有想明白,这究竟与宽慰有什么关联。
——
程牧乘被废了之后,镇守西北的卫家也匆匆回了京。这么些年过来,郡王也已经年迈,府中事情多是交给卫书擎打理。
至于当年嫁给了程牧乘的卫书凝,老郡王心软,还是将她留在府中的庵堂思过,从此常伴青灯古佛,也算是了此残生了。
这些日子里,卫书擎常常进宫,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帝位空悬,现成的人选不过只程诃一人。
与这些老臣共同推举新君,程诃却一直不答应,不知在等待什么,卫书擎想到此事就皱起眉头。
他虽是不清楚程诃这般拖延时间究竟是为何,可是他如今心中!挂念之事,实在不想在这京城中继续耗下去。
这般想着,卫书擎牵着马的缰绳不禁紧了紧。
自从林枝薇被赐婚给程牧乘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她,尽管他明白自己作为臣子不能逾矩,可是他实在不能抑制住自己的心。
在听闻程牧乘登基的消息时,卫书擎的心曾经凉的彻底,卫家世代忠良,程牧乘既然登基为君,他便不能再对圣上的女人有非分之想。
哪怕,原本是新帝从他手中抢来的。
在西北的时候,卫书擎总是想着,或许能什么时候回京见林枝薇一面。
只要他能见上林枝薇一面,看着她在这富丽堂皇的皇宫之中,过的比在自己身边更好,或许他会彻底放下。
可是老天竟然给了他这般机会,程牧乘此人终究是为天地所不容,这个皇位,他自然也坐不稳。
可是,自从他来了京城之后,他曾经处处打探,试图知晓有关于林枝薇的任何消息,却不曾想到……居然什么都没有。
卫书擎忍不住猜想,说不定程牧乘将林枝薇留在了西南,宫变不应该伤了她。
虽是这般想,但是却忍不住忐忑,他想现在便能见到她,确认她在自己面前平安无事。
沉浸于自己的思绪中,卫书擎牵着马走过京城中热闹的大街,好似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
直到他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好似就是自己日日思念至极的声音。
一时间,卫书擎擡起头,望着大街上,处处都是人,但是怎么都望不见自己想见的那个人。
或许,是自己幻听了。
卫书擎自嘲的笑了笑,正准备牵着马继续向前走,却再次听见熟悉的声音——
“掌柜的,这簪子怎么卖?”
他转身,不远处的摊子上,朝思暮想之人容颜依旧,唇边挂着温婉的笑,接过掌柜的递过来的包好的簪子。
卫书擎便站在原地看着她,目光都舍不得移开片刻,生怕好不容易寻回来的人儿,转眼间不见了,也怕眼前景象或许是水中月,镜中花。
直到不远处的女子转身,擡眸时猝不及防的对上了卫书擎的双眸。
此时此刻的长街,好似只有她们两人在一般。
林枝薇缓缓走上前,走至卫书擎面前,浅浅道了声,“卫将军,许久不见。”
没有唤他的名字,而是唤他为“卫将军”,一瞬间,卫书擎只觉得自己满嘴苦涩。
许久之后,他终是对着面前女子缓缓道了声,“好久不见。”
两人的相见好似仅仅止步于此,林枝薇转身走入不远处转弯的巷子中,卫书擎只能远远的看着女子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眼前。
翌日,林枝薇打开门,熟悉的身影猝然印入眼帘。
她抿了抿唇,面前的人已经转过了身,手中提着些糕点,她一眼便能够认出这些都是过往,她最爱吃的那些。
见她似乎有些不高兴,卫书擎瞬间有些手足无措,赶忙解释道,“我只是顺路买来的,我记得你最好似爱吃这家铺子的点心。”
边说着,卫书擎还摸了摸鼻子,这样的小动作,林枝薇心中清楚,眼前的人是心虚了。
两人一直站在门口终归是不好,林枝薇叹了口气,对着面前人轻声道,“进来吧!”
如今正是秋日,枯黄的叶子乘着秋风片片落地,不过是一夜不曾清扫,院子中已经落下了许多。
领着人进了屋,林枝薇比了个手势,让卫书擎坐下,随后泡了些茶水,直接送至卫书擎手侧。
“此处简陋,也没什么好东西能够招待卫将军,只能麻烦将军您将就一时了。”
过去分明是无比亲密的人,如今却是生疏至此,林枝薇的小心与故意都被卫书擎看在了眼里,忍不住捏紧了拳头,却又不得不放开。
他缓缓端起面前的茶水,轻轻抿了口,压着嗓子道了句,“你泡的茶,都好喝。”
除去偶有茶杯碰撞出的清脆声,两人之间陷入了一阵沉默。
杯中的茶水总有饮尽的时候,卫书擎端着茶杯,指尖摸索着,他有许多话想要告诉林枝薇。
可是这般情形之下,他却不知应当如何说,反倒是林枝薇先开了口,“卫将军乃是国之栋梁,且身世显赫,当寻良配才是。”
说此话时,林枝薇目光坦然,毫不躲闪,反观卫书擎却是愣住,目光中有些不可置信,“为什么?他不会再成为我们之间的阻碍了,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
或许是有些激动,卫书擎不由自主的站起了身,他看向林枝薇的目光中满是不解。
他曾经日思夜想的人,如今明明触手可及,事实却是他们之间好似相隔天堑。
他当真不明白,究竟为何。
林枝薇视若无睹,仍旧端坐着缓缓喝着茶水。
往日不曾觉得,今日却不知为何,这茶水喝起来甚是苦涩。
女子这般淡然的模样让卫书擎更是急上心头,快步走至林枝薇面前蹲下身子,仔细瞧着她面上,试图看出什么。
等了半响,林枝薇也不过是垂着眸子道了句,“不过是不喜欢了,能有什么缘故呢?”
清清淡淡的几个字飘入卫书擎的耳中,却让他的瞳孔震惊了一瞬,看向她。
而林枝薇,不过是抿了口眼前的茶水。
方才的话,于她而言,仿若一阵轻烟,说完了,便散去了。
“怎么会呢?”卫书擎低头喃喃念着,似乎想起了什么,又猛然看向林枝薇,拳头紧了紧,像是花了莫大的勇气问出来,
“你当真是喜欢上了……程牧乘吗?”
如果可以的话,林枝薇这辈子都不想再听见“程牧乘”这三个字,可是偏偏从这个宣称爱她的男人口中听见了。
她弯了弯唇,勾勒出了一抹讽刺的笑。
这世上应当没有人比她更痛恨程牧乘这个畜牲了,和他在一起的所有记忆,她都恨不得剜了去。
笑着笑着,泪水不自觉的就从眼角滑落下来,顺着下颌,直接落在了卫书擎搭在膝上的手背。
他呆呆的看向林枝薇,像是不明白,为何她会突然哭。
只好手足无措的看着她,想擡手帮她擦去眼泪,却被她直接一把挥开了。
她当着卫书擎的面擦干了自己的泪水,随后目光中多了几分莫名出现的坚定。
“卫将军,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我之间已经不合适了,往后还是一别两宽吧!”
说完,林枝薇起了身,比了个手势,是“送客”的意思。
看着眼前的人,卫书擎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陌生感,心中莫名生出一丝预感。
如若他此时就离开,只怕与她之间就再无可能了,这样的结果,他此生都会后悔今日的抉择。
“为何?”卫书擎执着于其中缘故,他固执的看着林枝薇,想要从她这里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一个能够让他们此生一别两宽的答案。
又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林枝薇终于擡眸看向了卫书擎,“当年,卫将军是否亲口许诺娶我为妻,余生相伴?”
想起当年的事情,他与林枝薇的婚事几乎是板上钉钉的,可是因为圣上的赐婚,如今落到这般地步。
卫书擎沉痛的点头道,“是。”
“那便是了,”林枝薇点了点头,笑着继续道,“当年圣上赐婚后,卫将军可有任何时候想过,觐见圣上说明你我之间的事情?”
闻言,卫书擎猛的一震,他看向林枝薇张了张口,试图说些什么,可是喉咙却像是被堵住了一般,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个问题,林枝薇直接替他回答了,她笑着摇了摇头道,“没有,卫将军身后是整个郡王府,怎么能为了儿女私情,葬送了家族的前程呢?”
虽然林枝薇一直笑着,可是她知道,此时自己笑的必定比哭的都难看。
旧事重提,相当于将她的心再剖了一遍出来,虽是痛苦,她却也能将此刻入自己的骨子里头。
她也想过,若是卫书擎愿意为了她争一争,圣上未必不会犹豫她与程牧乘之间的赐婚。
而最后到这般境地,不过是因为家族与她之间,他从来都是以自己身后的家族为己任。
罢了……事已至此。
“卫将军,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便已经是分道扬镳了。”林枝薇擡手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后,整个人瞧着仍旧平静。
卫书擎呆呆的站在原地,因为他了解林枝薇,便知晓自己在林枝薇这处,已经是死局了。
只怕当真如她所说这般,此生都不复往来了。
走至门口处的那一瞬,卫书擎顿住了脚步,他本想转头再看一眼她,却又怕对上她那双清冷的眸子。
“虽知再悔恨也是为时已晚,可当年确实……情非得已,无论你……如何想,我都愿意等你,只要你转身,我便在……”
边说着,卫书擎也忍不住生出了几分哽咽,“这是我,这辈子欠你的!”
说完,他匆匆离开了林枝薇的宅邸。
门合上的那一瞬间,林枝薇便知晓,此人这一生,都不会再出现在自己眼前了。
如此这般,倒也好……
——
容妃宫中近来热闹了许多,除去程钰在宫中日日陪着她,孙蓠也是有空便会来。
过去几年的冷清日子,好似便是这般容易就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这几日,趁着程钰不在的时候,容妃常常与孙蓠提起他那双眼睛,不免觉得有些惆怅。
“钰儿如今这般,虽是他嘴上不提,我却知晓他心中是难受的。”容妃忍不住垂泪道,“他本是那般骄傲的人,如今偏生坏了眼睛。”
在一旁听着的孙蓠,只能浅声安慰两句,程钰的双眸与孙楚卿的双腿她并非没有想过法子。
可是见过的每一个大夫,对他们两人这般状况,都只是摇头。
当初与东夷一战之后,两人便都落下了病根,一直拖着,便成了现在这样。
面对容妃这般,孙蓠也没什么法子,只能好声劝慰道,“这天下大夫这般多,必然能有寻得着能够治好四哥眼睛的。”
说完这一茬,容妃又哽咽着道,“这眼睛的事情倒是另说了,他如今也是过了而立之年,却不见他心仪哪个姑娘,实在是让我这做娘的糟心呐!”
正给容妃顺着气的孙蓠,这手突然就拍不下去了。
这个话题是最难接下去的,若是孙蓠应了,赶明儿,容妃只怕能提起让她将京城中世家贵女都约来见见。
孙蓠这头迟迟不说话,容妃便只好用帕子又擦了擦眼角的泪。
长辈这般模样在自己眼前,孙蓠实在是不忍心,但是这事情总归是四哥自己的事情,还得是他开这个口才行。
容妃见孙蓠面露难色,赶忙继续趁热打热,“你与老十两人便是甚好的,无需我们这些长辈来操心,但凡钰儿能有你们这一半的省心……”
容妃这头话音刚落,外头便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看来母妃已经嫌弃儿子不省心了……”
程钰自然而然的走进了殿中,若非双眸无神,单单只是瞧着这般动作,必定是看不出半分他有什么不自然之处的。
借着机会,孙蓠赶忙起身,拉着程钰坐在了容妃面前,完了还不忘道一句,“四哥可算是来了呢!”
孙蓠这么一开口,程钰便知晓这丫头藏了什么心思在,也不揭穿,只是顺了她的意思道,
“你在这处呆了也有些时间了,回去吧,这里有我陪着母妃便好了。”
孙蓠如获大赦,赶忙跑路了,殿内一时间只剩下程钰与容妃两人。
确认周围没什么动静了,程钰才对着自家母妃缓缓叹了口气,“母妃,这事情您明明知晓,说给她听了也是为难的。”
这个道理,容妃又岂能不知,却也只能对着程钰抱怨道,“母妃也是想着你好好的,偏生你自小有主见,我说的那些也左右不了你。”
“旁的什么我也就不再管了,可是成家立业乃是人生大事,怎么能再三拖下去?”
对于此事,容妃实在是愁的不行,程钰自小出色她是再清楚不过,可是命运弄人呐。
“母妃,”程钰缓缓开口,摸索着握住了容妃的手,“那年下江南,我便没想着留住自己这条命,那时候的事情,您也是清楚的。”
闻言,容妃垂头不语。
“我心中一直感激孙家兄妹,若非是他们在其中拼命转圜,只怕今日您是再也见不到我的。”
程钰淡淡道,过去的自己始终活在帝王的猜忌之中,虽说被封王,却也是在众皇子之间被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朝堂之上始终都是小心翼翼。
这样的日子过的太累了,他早早的就知道了父皇不会把那个位置交给自己,他对父皇而言,不过是储君的踏脚石罢了。
幸运的是,在这黯淡无光的一生中,他曾遇见一位挚友相伴,任何时候都未弃了他。
也正是因此,东夷一战后,他捡回来一条命却与孙楚卿约定隐居于雪城之内,无人知晓。
听程钰将这些一一道出,容妃心中也不是滋味,踌躇着开口道,“母妃只是……”
未等容妃说完,程钰直接出言打断道,“儿子现在这幅模样,无论是哪家人家的女儿,嫁来了也是亏待,何必呢?”
此话一出,容妃神色已有些许动容的迹象,程钰便也道了最后一句话,“您在宫中这么多年,应是最为清楚不过了。”
话音落下,容妃不曾再开口,程钰知晓,母妃终究是听进去了自己所言。
直至日暮西斜时,程钰以为今日这个话题,或许会就此揭过时,他听见母妃长长的叹了口气,“罢了,罢了……随你吧!”
此事说清楚了,也算是了结了容妃一桩心事,只是随后又开始惦记起了孙蓠与程诃两人。
用晚膳的时候,容妃从程钰这处打听着程诃与孙蓠两人的消息,“我听闻,那些个大臣日日在太极殿求着新帝即位,都快要将近一个月了,老十怎么还是没有动静?”
皇帝即位之事,最忌讳的便是拖延,容易生出些许变故,这便不好了。
这个问题,程钰也猜不透,程诃究竟有什么打算,朝堂上下都在猜测,他却迟迟不表态。
见程钰对此事也只是沉默,容妃叹道,“你见到老十的时候也该劝劝他,有些事情,过犹不及。”
这般道理,程钰自然是清楚的,皇室宗亲之中如今固然唯有程诃是最合适的,可若是有一日……程诃不在了,又当如何?
翌日,太极殿中,比往常还多了两人劝谏新帝即位,正是程钰与孙楚卿两人。
知晓自家哥哥也进宫了,孙蓠心中高兴,便喊了孙楚卿与程钰中午一同在她这处用膳。
程诃午间踏入殿内,看见的便是这三人其乐融融呆在一块的景象,尤其是孙蓠,笑的格外开心。
“在说什么呢?这般开心?”程诃的声音猝不及防从孙蓠身后冒出来,孙楚卿原想起身行礼,却被程诃制止。
“兄长不必多礼,都是自己家人,何必如此见外?”边说着,便随意坐在了孙蓠身旁,两人相视一笑。
孙楚卿看不得这般场面,总觉着程诃必定是使了什么法子,才将自己单纯善良的妹妹骗的这般死心塌地的。
越是想起这档子事情,孙楚卿越是觉得不痛快,不紧不慢回道,“君臣之礼不可废,并非见外。”
“再者,殿下还未与小七成亲,攀扯一家人实在是早了些。”
两人的事情,宫里宫外明眼人其实都知道,过去的老人曾经见过孙蓠的,自然也就听闻过他们之间的过往。
即便不清楚孙蓠是谁的,也知晓这是未来新君身边的女人。可他孙楚卿的妹妹,怎么能就这般不明不白的跟着程诃。
哪怕这人是即位的新帝。
若非是小七自己看上了程诃,他是必定不会将自己妹妹有嫁进宫里头去的。
越是这般想着,孙楚卿看向程诃的目光还带上了几分不满。
“哥,你这般想将我嫁出去不成?”虽说知晓孙楚卿这番话,字字句句都是为了她考虑,但是她也清楚,程诃在此事上有自己的考量。
他是绝对不可能委屈了自己。
再者,退一万步说,只要他敢让自己受这个委屈,她也有的是法子,到了那时也没必要留在此处。
孙蓠给自家哥哥斟了杯酒,想拉着孙楚卿绕开这个话题,却不想程诃面带歉意对着孙楚卿道,
“此事是我未曾考虑周到,惹了兄长不快,理应自罚三杯。”
便是孙蓠也未曾想过他会有如此举动,孙楚卿更是愣了一瞬,直到程诃放在酒杯,他才轻咳了声,掩饰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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